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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差,越发频繁地口不择言攻击、辱骂,同时又在清醒的时候哭着向他道歉。直到护工发现了异常,易柔和易谦才知道了这些事。外婆那时候已经饱受病痛折磨,他们没办法苛责外婆,也没办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不停逼问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 就好像这一切是他可以控制的,但他不是生来就少年老成,他也是从一无所知的小孩开始长大。 贺昭说得对,大人都很任性,他们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希望他懂事独立,又在他长大后惋惜他不像个孩子。 这之后,他爸、易柔、易谦都竭尽全力去弥补他,恨不得将这些年缺失的爱都补给他。但是他不管在哪个家庭都融入不进去,在哪都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们越是小心翼翼照顾他,他越发清晰感知到自己是一个人。 他就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习惯了单独存在,根本没办法融入进他们的旋律里,怎么排列都不对。 很讽刺的是,他越是不和谐,他们越是愧疚后悔,越想弥补他,却又越发意识到他的不和谐,如同一个恶性循环。 “你别老乱动我的帽子,都歪了,”贺昭闷声说,“你酷你的,我心疼我的,我又没有你这么酷。” 易时抱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别心疼了,你疼了,我也会疼。” 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孤独的童年,缺失的爱和关心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他人生的一小部分,并且未来还会越缩越小。他不再是那个瘦小无助,只能和小提琴作伴的小男孩,他早就独自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包括那些阴郁沉重的不幸。 他爸大卫也好,易柔易谦也好,他知道他们想弥补他,也知道他们在尽力对他好,但他没办法去深刻理解他们的感受,也不太需要他们多余的关心和照顾。他和他们,停留在一个有所牵连但互不打扰的距离就足够了。 他已经17岁,没办法像7岁那样很自然地接受长辈的照顾和亲近。 他没有埋怨谁,也不是故意拒绝,他只是长大了。 对他而言,长大就是独立,能够完全掌舵自己的人生。 原生家庭不论好坏,只要有意愿走出去,都不会禁锢一个人一辈子。 他不愿意一直活在过去的泥潭里,他想往前走,贺昭是那个陪着他往前走的人。 他能感受贺昭复杂的情绪,像是本能一样,他总是能察觉到贺昭的情绪变化。 他不是非要贺昭开心,甚至在他这儿,贺昭可以有无端不开心的时刻,但他的心和贺昭紧密相连。自贺昭说出“心疼”两个字,他的心也开始胀胀地疼,被汹涌的情绪缓慢撑得非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