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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平阳城祸不单行 卫成公祭瘟事天 (第8/13页)
府中之人尽皆震惊。
见孙宾发呆,传令巫人道:“孙郡守?”
孙宾缓过神来,拱手道:“臣有辩!”
“你有何辩?”
“魏人伐我,平阳守卒尽皆死于国难。君上降恩,赐其遗属以平阳屋舍田产。这些臣民皆是烈士遗属,来自卫国各地,尚未落根,又逢此难,若是这般听任瘟神行罚,臣??不忍直视!”
传令巫人冷冷应道:“郡守有疑,可赴太庙向大巫祝论辩!”
“恕臣不接此令!”
传旨宫人颇是震惊:“孙宾,你敢违旨?”
“臣不敢,只是,据大巫祝令,臣,还有他们,”孙宾指府中众人,“都是平阳生民,也都是瘟神属民,皆在不可救赎之列,此府门户亦当被封。若连府门都出不去,叫孙宾如何接令?如何施令?”
传旨宫人显然没想到孙宾会有此说,看向巫人。
“这??”巫人张口结舌,眼珠子连转几转,“孙郡守,小巫这就回去,向大巫祝禀报实情!”转对宫人:“走!”带头大步走出去。
孙宾略略一顿,看向司徒。
司徒急切问道:“郡守,怎么办?”
“暂缓布令,宾这就回宫,面奏君上!”
小巫祝回到太庙,就向大巫祝禀报孙宾不肯听令的事。
“哦?”大巫祝嘴唇未动,声音却出来了。
太庙令急问:“他为何不听令?”
“他说他无法听令!”传令巫人应道,“他说,他与平阳府中所有吏员皆是平阳生民,依令皆为瘟神属民,门户当封。门户被封,他连门也无法出,怎么施令?”
“这??”太庙令看向大巫祝,苦笑,“真是个刺头!”
“特令,”大巫祝面部肌肉微动,“平阳郡守并所有吏员、差役、军卒,皆为朝廷命臣,不为瘟神属民!”
“得令!”传令巫人拱手,转身走出。
一阵脚步声急,守值巫人趋进,禀道:“西门尉急报,平阳郡守孙宾请开西门,特此请求!”
太庙令两眼一瞪:“不开!这个刺头从疫区来,万一??”
守值巫人低声道:“听门尉说,他有急务求见君上!”
“见君?”太庙令震怒,“他是想把瘟神带给君上吗?”
“开门!”大巫祝断然下令,“让他到太庙来!”
太庙令不解地看向他。
大巫祝阴阴一笑:“既然是刺头,他就不适宜待在平阳。”起身:“小仙这就面君去!”
是夜,值勤兵卒一队接一队地走过大街,打更的人敲锣喊叫:“传大巫祝令,举国事天,全城宵禁,臣民不可随意走动,违令者斩!”
夏风习习,月明星稀。太庙的大门外面,奉命前来的孙宾久久跪在台阶下面,一动不动。
天大亮时,庙门“吱呀”洞开,内宰走到台阶上,朗声唱道:“孙宾听旨!”
孙宾叩首:“臣候旨!”
“君上口谕,孙宾妄解大巫祝令,擅离职守,私至帝丘,有为瘟神引路之嫌,依令当治重罪,姑念孙氏一门为国尽忠,寡人免你重罪,削平阳郡守职位,闭门思过,不可妄动!”
孙宾心中一震,叩道:“君上,臣有奏!臣—”
“孙将军呀,”内宰不耐烦地打断他道,“甭再说了,快点儿回家吧。”转身进门,嘚嘚的脚步声渐去渐远。
孙宾心灰意冷,一步一步地挪回相国府门。
老家宰闻报迎出,兴奋道:“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孙宾勉强给他个笑:“回来了。爷爷呢?”
“在宗祠里,”老家宰悄声说道,“在那里闷坐一天一夜了,茶饭不思啊!”
孙宾吃一大惊,疾步走向宗祠。
宗祠门大开着。
孙宾站在门口,看向祠里。正堂墙上挂着一排画像,排在最中间的一个身披重甲,面目慈祥,下面摆着一个牌位,上写“先祖孙武子之灵”。两边依次是仙去的列祖列宗,孙宾父母孙操夫妇、叔父孙安夫妇的牌位排在最后边。孙安夫妇牌位的前边立着两个小牌位,是他们的一双儿女。
画像前是香案,案上摆着供品,燃着香烛。
孙机跪在孙武子的画像前面,犹如一尊雕塑。
孙宾站在门口,凝视爷爷。
孙机感觉出来,沉声道:“是宾儿吗?”
孙宾走进,跪在爷爷身边:“爷爷??”
“说说疫情!”
“最早是在石碾村,一个老石匠死了。老石匠的次子叫二槐,是我阿大的身边短兵,战死在平阳了。他家受君恩分到一处宅院,是宾儿带他们一家认的门户,不想次日老石匠就得暴病死了。听人说,他得的是瘟病,凡是参与葬礼的村人与亲人大多得病,老石匠一家??只剩下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