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玉镯 (第3/3页)
入山区。陆成舟是最早一批进山的,外界至今仍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春天的夜晚,空气潮湿燥热,许皓月睡不着,披上外套在操场上慢慢踱着步。 她寻了个最佳角度,远眺着山上的那处亮光。 夜幕低垂,群山如墨,深深浅浅的黑影中,那盏灯遥远缥缈,却始终亮着光,给人慰藉和希望。 那微弱的光芒有种奇异的力量。许皓月悬着的心,莫名得到了些许安慰,仿佛有只手,温柔地安抚着她。 他在那里吧?在那盏灯下。 她想,那盏孤灯,那间哨所,还有那棵凤凰木,会陪着他熬过漫漫长夜,就像她曾经那样。 “又想你男人了?”身后突然飘来一道女声,把许皓月吓得一哆嗦。 她回头一看,罗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正挤眉弄眼地冲她笑。 “嗯。”许皓月没什么好隐瞒的,“晚上睡不着,有点想他了。” 事实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白天怔怔失神,晚上辗转难眠,满心都是对他的思念和牵挂。 罗俏静静看着她,语气变得认真:“我觉得你好爱他。” 许皓月愣了下,忍不住弯唇,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羞涩。 这么明显吗? “是啊,我很爱他。”她大方承认。 罗俏笑了,发自内心地感叹:“他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好姑娘爱他。” “爱跟被爱都是幸福的,只要能得到对方的反馈。我曾经听过一句话……”许皓月仰头望着夜空,认真想了想,“爱的本质是连绵不绝的疼痛,唯一的解药是,他/她也爱你。” 两人相视一笑,安静不语。 角落的草丛里传来窸窣的虫鸣声。夏天快来了,离别也近了。 罗俏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口:“那你们以后怎么办啊?你越爱他,分开的时候就越痛苦。” 许皓月垂眸望着地面,默了半晌,才轻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以前我会很坚定地说,我只要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但现在……” 但现在,她怎么能丢下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一个人潇洒离开? 相爱的意义难道不是陪伴吗?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时间才是爱一个人最有力的证明。 思忖许久,许皓月终于做出决定:“我愿意为他留下来。” 罗俏不由得瞪大眼,脸上满是震惊和敬佩:“你真的想好了?留下来,不回上海?” “嗯,我想好了。”许皓月语气肯定,凝视着夜幕下的群山,眼里闪着热烈的光,“只要他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走。” 陆成舟的消息再次传来,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打电话联系许皓月的,是林昭。他慌慌张张地说:“嫂子,舟哥在医院,你快来一趟吧!” 许皓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她只记得,当她站在住院部的大厅时,浑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双腿发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陆成舟已经被人从手术室抬到了外科病房。他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正安静地沉睡着。 病房外,林昭磕磕绊绊地向许皓月解释:“舟哥他追上了歹徒,逮捕的时候,遭到了激烈反抗。他们扭打在一起,滚下了山崖……还好那是一段斜坡,有不少树挡着,舟哥受了点伤……” “这叫一点吗?” 隔着门上的玻璃,许皓月看着那具躺在病床上、憔悴消瘦的身体。他的头上身上都缠着绷带,像个被粗暴撕坏、又被缝合起来的玩偶。 “嫂子,你别着急,医生做过检查了,都是外伤,最严重的伤在额头上,是滚下去的时候磕在石头上造成的,伤口已经缝合了,幸好没有伤到大脑和内脏。” 许皓月心头一阵揪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眼泪泛滥,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一滴泪渗入唇角,苦涩酸楚的味道,从舌根一直蔓延至心底。 ※※※※※※※※※※※※※※※※※※※※ 备注:“爱的本质是连绵不绝的疼痛,唯一的解药是,他/她也爱你。”是陈铭老师在《非正式会谈》上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