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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第2/2页)
现在才知道,她并非自作多情,白衣少年有着世间绝无仅有的慈悲,那曲笛声,为碌碌苍生而奏,也为她鸣奏。 他确实是一道光,指引她离开教坊司的沼泽,去追逐他。 可是他走了。 恨只恨我生君却死,再相见,黄泉一抔土。 司以云捏着帕子,擦掉涌出的泪水,等到所有情绪慢慢平息,她才缓缓叹口气,说:“是的,那个人是我。” 黄鹂眼眶也有点红:“主子,我与喜鹊懂你,世子爷待我们,的确如手足。”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见到主子挑奴婢的时候,买通一个即将过世的老妇,我们成为两姐妹,与主子相遇。” “可惜这么久,我们无能为力,难以调查清楚,但至少,要让主子知道此人并非世子爷。” “能把世子爷伪冒得如此相像,只有胞弟,他太危险了,我们须得离开,所以借老嬷嬷的口,同主子传递一点消息,可是很快,老嬷嬷死了,主子身边多出许多眼线,我和喜鹊只能一再隐忍。” 喜鹊咬咬牙:“这伪冒者,不配用世子爷的名号行事!” 黄鹂犹豫,继续说:“主子或许不知,您的三餐行踪,都有人盯着,会被汇报给太子爷。” 司以云一惊:“什么时候……” 李烬为何要盯着她的行踪?他那样的人,做什么都是有恃无恐,只是还有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如此,我们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 黄鹂说:“我们路上布置不少假线索,只要明日离开京畿之地,就能安全。” 司以云眼眶还是有些红:“辛苦你们。” 喜鹊忙说:“主子怎么和我们客气,照顾主子,是我们自愿的……何况,这世界上,或许也只有我们三个,还在缅怀世子爷。” 司以云沉沉叹口气。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很快慢慢变大。 喜鹊看着窗外:“我去铺一下屋顶,免得半夜漏雨。” 司以云站起来想帮忙,黄鹂忙说:“我和喜鹊淋点雨没什么,主子不习惯风餐露宿,还是注意身子好。” 若是司以云生病,倒要给她们添麻烦,她点头,拿出干粮与干巾帕,等她们进来,给她们用。 不多时,喜鹊和黄鹂利用周围的树叶,铺好屋顶,急匆匆进门,司以云也递上巾帕。 “快脱下衣服,在火前烤。”司以云拍她们身上的水珠,说。 黄鹂模样犹豫,喜鹊更是直接别开脸。 司以云只当她们害羞:“都是女子,特殊情况,只能这样。” 喜鹊和黄鹂低头拍衣服的水珠:“……” 司以云皱眉,教育她们:“别把淋雨不当一回事,你们现在年纪小,敢随便来,但年龄大了,就知道好受了。” 黄鹂小声说:“主子,其实……” 司以云:“?” 黄鹂:“我二十岁了。” 司以云有些惊讶,她只觉得黄鹂早熟,有时候,猜过她不止十四岁,推己及人,她当时觉得,那老妇急着把孩子送出去,肯定怕她们年纪太大没人要,才撒谎,却没想到,黄鹂已经二十。 她忙看向喜鹊,喜鹊说:“奴婢确实是十六,不过,和喜鹊是姐弟。” 司以云:“姐弟?” 他脸颊浮上不太自然的红晕:“小的是男的。” 司以云:“……” 好吧,她倒是没发现。 但喜鹊说完之后,她才有一种,这个“姑娘”确实个子高了点,声音低了点,脸英气了点,胸脯小了点。 妥妥的男性。 当然,也不能因为年纪小,或者性别的缘故,就让他们继续穿着湿衣,最后,火堆的两边,喜鹊和黄鹂背对着身,换下衣服烤。 等接近子时,喜鹊和黄鹂商量轮流守夜,上半夜是喜鹊守,下半夜是黄鹂。 司以云闭着眼睛。 这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好似有一年那么长,因为知道了许多事,也因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睁开眼睛,破漏的茅草屋比不上金碧辉煌的东宫,只是,比起空虚的东宫,这个地方,能填补她心里的空缺。 她闭上眼睛,在大雨转小雨中,陷入深深的睡眠。 另一面,山林脚下,李烬持着木骨伞,站在雨中,夜色浓稠得几乎吞噬他,是雨帘勾勒出他高大的影子,如一团墨色。 周围湿润一片,他衣角却不曾沾湿,在茫茫细雨中,眼睛中一片灰暗。 似是困惑,他侧侧头,问身边暗卫:“住在这种山上,很舒服?” 身后的暗卫摇头,说:“回主子,不可能。” 李烬掀掀唇角,是啊,再怎么样,有在他身边好吗?为什么要逃到这种深山野林,像一只被驱逐的鹿呢? 她敢逃,就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