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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第1/2页)
他拨开珠帘往里间走,很快,在拔步床上瞧见蜷缩的身影。 兰以云面色惨白,额角流过汗,又干了,几丝头发黏在上面,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刚刚那么大的破门声,她也没给个反应。 时戟瞳孔猛地缩紧。 他冲上去,手搭在她额上,烫得他手指微蜷,喊:“叫府医!” 随即,时戟怔怔地看着她。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兰以云,娇媚的,温和的,倔强的,冷清的,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孱弱。 好像下一刻,她就要消逝。 他抬起手指,放在她鼻息下,就连他自己也没留意到,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许久,他察觉到微弱的呼吸。 没有松口气,反而整颗心像被捏成一团。 时戟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染上的风寒,但大致能猜出,是从昨夜到现在,没人发现,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团在床上。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点……时戟不敢想。 他只是要她低头主动来求他,怎能料到短短一夜,会出这样的事! 盯着兰以云羸弱病态,他低头蹭她的脸颊,从被子里挖出她抱着肩膀的手,那双手也十分冰冷,将手放在自己怀里。 他唤她:“以云、以云。” 兰以云没有知觉。 时戟紧紧攥着手,将她拥在怀里,才能忍住自己心里的躁怒。 府医很快来了,隔着纱幔给兰以云把脉。 时戟在纱幔内,声音沙哑:“如何?” 府医低头写方子,一边说:“王爷,姑娘是寒气入体,本来有旧疾未好全,如今新染风寒,新旧交叠,时候过久,小的开这副药,先压一压寒气,今晚上定要小心,若是一个不慎,恐怕……” 时戟慢慢闭上眼睛:“去煎药。” 他知道府医后面要说什么,所以更听不得。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环着她的手有点颤抖,时戟吹吹煎好的药,试图喂到她口中,然兰以云仍在昏迷,根本不张口。 府医明白情况:“小的去拿漏子来。” 时戟:“不用。” 他喝口药,低头,强撬开兰以云的嘴,一滴不漏地喂进去,半点不怕病气,也不带任何情意,紧接着喂第二口。 嘴里药味苦涩,他一口口喂完,轻轻顺她后背,只望这药能快些出作用。 好一会儿,见兰以云脸上回点颜色,他漂浮不定的神思才回到脑中。 时戟深深吸口气。 待府医出去,婢女们有的备热水,有的备冰的帕子,还有的去小厨房烧粥,一进小厨房,发现摔在地上的茶壶。 时戟看着呈上来的茶壶,冷冷地问:“昨夜是谁值守?” 许久,无人应声。 时戟冷笑。 好,很好。 他眼角猩红,衬得深棕眼眸中杀气极盛,盯着那些婢女,已然如看死人,冷厉道:“每个人一百大板,滚出王府。” “王爷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别说一百大板,就是几十大板,都是要人命的。 而时戟就是要她们的命。 好一些趋炎附势的女婢!想到兰以云浑身滚烫,无依无靠地挨着风寒,甚至差点出事,时戟恨不得当场戮这些下人。 婢女们挣扎着求饶,时戟却只是低头,小心地用嘴唇碰碰兰以云的额头。 好在,她额头没有一开始烫得那么厉害了。 端详她的容貌,时戟紧紧拧着眉头,几天不见,她好像瘦了点。 他只是想让她低头啊,她就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她遭罪,还是他遭罪,他已经分不清。 屋外传来婢女们挨板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约打到第十下,时戟忽的察觉怀里的人儿动了,整颗煎熬的心猛地提到胸口,他小心翼翼地抚她的鬓角,唤:“以云?” 兰以云的睫毛动了动,嘴边呢喃。 时戟低头细听,便觉她声音气若游丝:“……好吵。” 时戟招手叫来下人:“去,将外面的牲畜嘴吧堵上。” 兰以云从昏沉中慢慢找回知觉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还没睁开眼,便觉自己趴在一块热炭上,暖洋洋的,可刚刚那个声音就是景王爷,即使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