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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第2/2页)
杀意直逼她的面上。 岑长锋脸色黑沉,他攥紧放在身侧的手,剑鞘还挂在他腰侧,然长剑早插在地面。 浓重的杀意煞得郁清秋腿酸,瘫软在地,一句话再说不出来。 早在她以如此缺德的手段对付同胞姐姐,她就得知道有今日这般报应,所有以偷窃名义得到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 这不是岑长锋第一次看当日的真相。 在观第一次时,岑长锋怒意早已灌满心腔,强忍不发作,不代表第二次时能够心平气和。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郁以云在挖雪,原来,她只是想要有一个能容纳她的地方。 此时,他看向郁以云,她洗刷完冤屈,也该出一口恶气,只是岑长锋盯着她的脸,除了淡然之外,没看出什么。 郁以云揣着手,她置身事外。 郁阳与郁以云说话:“以云,你如今回郁家,郁家只会有你一个子嗣……” 郁以云只是寻常态度:“我不擅管族之道。” 郭玥的话说得小心翼翼:“没关系,我们会好好教导你的。” 郁以云对他们郑重作揖:“父亲、母亲,尔等生恩我并不会忘。”这句话点到为止,意思已经十分清楚,多说无益。 “只希望,郁家能善待张嬷嬷。” 至此,郁以云与郁家才算切割,郁家除了赐予她的姓氏,生恩虽在,但其余都与她区分得一干二净。 大殿上,只剩下岑长锋和郁以云,又恢复一片冷清,郁以云有点冷,她垂眼看着底面,心里开始想黑蛋会不会饿了。 没见到她眉宇露出欢欣,岑长锋心中更为烦躁。 为什么,本不应该如此。 既往受过的委屈,他一一为她翻案,为她讨回公道,但为什么,她不曾露出高兴的模样? 略过心头的沉重,他问:“你不肯回来,可是因为这些事?” 郁以云疑惑,说话时,哈出白色的雾气:“真君,我所修之道,注定回不来的。” 岑长锋凝视着她,他心中好似拧成一个结,断定:“是他们负你,逼你走入这条道,所以你回不来。” 郁以云抬起眼,她眼瞳一片清澈干净,似乎带着疑虑:“真君把护心镜所记,都看完了?” 岑长锋抿住嘴角,他没有回,似乎是默认,又似乎是否认。 郁以云张了张嘴,雾气在她四周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若真君已经看完,怎么会不懂我入此道的真正缘故呢?” 岑长锋盯着她。 两人之间,流窜着不同寻常。 打破这片沉寂的,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插在地上那柄长剑在颤抖,因被地面锢住,遂在相撞之下发出这样的撞击声。 郁以云看着那柄长剑,又看向站在上首的岑长锋。 他似乎不愿承认某些事,从而选择闭口不谈。 外面日头西斜,殿内光影幢幢,岑长锋身影隐在昏暗之中,他没有问话,但地上那枚护心镜有所感,缓缓转动起来。 他看到,护心镜上出现熟悉的第一个画面。 是他运灵力把她吹下山,她趴在一个老嬷嬷背上,一边咯血,哈哈大笑,说:“好像在姥姥家荡秋千!” 是她忍着毕方火的灼烧,殷勤地看着他,他却冷冷一句话,讽她想借此脱罪,浇灭她眼中的天真。 是她哭着求他不要与郁清秋说话,希望他能偏心她这么一次,他却自诩公正,轻易给她评定对错,自以为能锻她性子。 是他当着她的面,不顾她的悲求,把她从秘境中采来的晶莲,折断,摧毁成灰烬…… 护心镜存的内容,他已经看了十几回,每看一回,他都要亲眼看她眼中那团热,在屡逢霜冻之后,慢慢被熄灭。 无一与他无关。 岑长锋站在阴影中,垂下眼眸,心中的焦躁终于到了极点。 让郁以云最后绝望的,不是因被冤枉,不是因委屈,而是因每次拉她一把的机会都在他手上时,他不仅没拉,还推了一把。 所以,他纵然想一一为她翻案,为她讨回公道,只是,他才是罪魁祸首。 “真君,”郁以云抬眸看他,粲然一笑,“我不怪你。” “谢谢你,将我送到此道。” 岑长锋闭上眼睛。 那柄没入地面的长剑,“咔咔”地,裂出几道缝隙。 郁以云郑重一揖:“既真君已明白,不必再迁怒到他人头上。” 岑长锋问:“你想赦免顾雁等人?” 郁以云说:“是。” 良久,岑长锋的声音有些轻:“以云,你肯回来吗?” 这个问句,永远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第六十一章 无声之中,金乌堕入山的那一端,大殿陷入暗沉的夜,再见不到任何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