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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碰里面的东西,便半弯下腰细看这个花瓶,一看之下,才发现这花瓶上竟有条条裂纹,像是打碎之后,又被人一片一片拼上的。 忽地,谢迁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怔住了。 当年他爱给楚灵越送花,后来还给他带了个细颈花瓶,可这花瓶最后却被李凭风打碎了,这是楚灵越和李凭风的交恶之始,当初谢迁还毫无自觉,如今来看,源头居然是在这里么? 而这花瓶当初碎得不成样子,谢迁没想到,楚灵越居然把它拼好了,一瞬之间,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在烛火摇曳之中,楚灵越在拼碎片时那眉眼专注的样子。 他的心瞬间便揪紧了。 自此开始,那些模糊得甚至几乎被他遗忘的记忆便像被打开了闸口,开闸泄洪似的涌入谢迁的脑海。 这里看似普通的一切也全都变得不普通起来。 那双鞋是楚灵越十五岁生辰时谢迁送他的,磨破了楚灵越的脚。 那把扇子是那年夏天谢迁给他的,他亲手在上面题了‘不想理你’几个大字。 那个小老虎是他们上布艺课,谢迁缝了送给他的,丑得不知道像什么。 …… 这里一切的一切,几乎都同他相关,谢迁本来平复下去的心随着这些东西,又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岁月是个磨人的东西,纵然这些事离他并不久远,可历经两世,他就总觉得现今的自己同从前那些闲暇简单的时光仿佛隔了千重山万重水。 可当他走得即将筋疲力竭之时,却忽然发现,原来那些岁月,都有被人温柔对待,还安安稳稳地存放了起来,在不知名的角落,在深不见底的心里。 谢迁也不知作何想法,心里是又酸又软,而当他走到屋子角落的案台前时,这种情绪便一下推至了顶点。 那案台不宽,上面搁了一盏古朴的油灯,灯下零零散散地放了几块木头,还有几把大小不一的刻刀。 而在这案台正中,则是一个雕得差不多了的人形小木偶。 谢迁探手出去的时候,指尖都有些颤抖。 可在即将要触到的时候,他却猛然蜷起了手指。 还确认什么呢,这木偶一看便能看得出来是他,根本就不做他想。 谢迁眼睫轻忽地颤了颤,而后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倏然滚落了一滴泪。 这木偶看样子是没有打磨过的,但颜色看起来已经陈了,应当是雕了许久的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雕的呢?楚灵越雕这个做什么?又为什么停了下来? 可他自己在这边无论想多久,都不可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于是他也不再细想,有些眷恋地环顾了房内一眼,然后便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