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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第4/4页)
离开的时候,小姑娘手写了卡片送给我,说是感谢。还要我将地址留下,照片冲洗出来要寄一份给我。 这种挖坑的事情我当然不能做啦,赶紧拒绝:“不用了,我和那位先生只是朋友,帮个忙而已。”她犹豫了几秒说:“可你和那位先生看上去很相配的啊。”姑娘,还记得前一秒你说我和叶慎星很相配的事情吗?多点真情,少点套路。 盛杉对佛牙寺很有兴趣,看见我手里的门票,倏地抢过去:“好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哈?” 佛牙寺在康提湖畔,以供奉释迦牟尼的牙舍利而闻名,是佛教徒的朝圣之地。可无论盛杉还是叶慎寻,看上去都不像是对佛法感兴趣的人。盛杉却说,她小时候一作死就被关佛堂念经,因为佛经能让浮躁的心沉寂。她此刻一手烤肠一手白玉米,还不打算分给我,是应该沉寂沉寂。 “欸,你不也一样吗?我记得有次去老宅,撞见你在数佛米,哈哈哈。” 仿佛难得逮到叶慎寻的把柄,盛杉得意至极,尖下巴扬了好几下。叶慎寻皮笑肉不笑,有意无意朝她的方向去,盛杉身手灵敏,却还是怕叶慎寻似的,跳开几步赶忙拱手求饶:“师兄大人大量。”他也曾拜那位跆拳道的隐士高人为师,怪不得我老气急推他,他纹丝不动。 头顶天明几净,她狡黠的笑容如同门票上盛开的莲花。在那一刻,我几乎要相信,周印于她而言只是前程往事,不会卷土重来。 我们早上到的科伦坡,准备启程去康提时已近中午,车程需要近六小时。出了城,经过一片湿地,附近有住宿的酒店,叶慎寻建议休息一晚明日启程。 傍晚时分,远处有小庙钟声传来,与当地人做祷告的声音齐刷刷和鸣。近郊空气带着湿漉漉的草香,我大吸一口,耳边听着安定人心的诵经,感觉整个身体都轻飘飘。 身后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吓我一跳,匆匆回头,不小心踢了几块小石子到湖里,波纹荡了好几圈,惊起一行飞鸟。 余下两只胆子特别大,还在嬉戏,叶慎寻侧头,呼吸喷在我发顶:“知不知道那是什么鸟?”我摇着从酒店前台捎来的小扇子,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肯定认识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是鸳鸯!” 叶慎寻眼珠一动不动,似乎突然没了想和我说话的欲望。 “斑尾鹬。”他安静了一会儿说,“能够一口气飞行一千多公里,并按照完全相同的路径回到原点。”“哦?那比鸳鸯还了不起,虽然有点儿丑。” 我好像说到重点,叶慎寻眼皮轻掀,笑意几不可察:“和某人一样。” 什么叫和某人一样?是说厉害和某人一样,还是说丑和某人一样? “喂,姓叶的,你给我说清楚!” 他长腿几迈,已离我好远。我追出去,尖声终于惊动两只正调情的斑尾鹬,双双高飞,振翅在斯里兰卡永远的夏天。 经历代国王修缮后的佛牙寺建筑宏伟,护寺河环绕。寺院建在约六米高的台基上,分两层,厅堂套堂结构复杂,其中有大宝库和专门的诵经殿。而那颗传说中的佛牙,就被供奉在佛牙塔内。每日早中晚会有三次震慑人心的鼓乐,三位高僧分别把持三把不同钥匙的内殿大门。游客进入内殿,首先举行隆重的朝拜仪式,才会开启拱门,让信徒和有人鱼贯而入瞻仰佛牙塔。 我们到的时候,香火正旺。进入第一层,信徒们正光脚在大殿念经。盛杉脱了鞋踩着细小的石子上去,我东施效颦,却被石头硌着脚心,觉得有些疼,她倒跟没事人般,仿佛受到指引,内心一片明澄。 “心不诚,自然会疼。”叶慎寻小声在我耳边说,那头的叶慎星叶已经兴冲冲地脱了鞋,健步如飞。 难道真是心不诚?我不疑有他,赶紧跪下朝着主寺磕了一个头,叶慎寻忍不住要笑,罔顾周围人的目光将我一把拉起,自然地牵着朝上走。一时间,我只觉心跳如擂鼓,脚下倒真不疼了。 进去了才发现,诵经殿佛堂是围绕着一棵特别大的菩提树而建。树的年纪已无从追溯了,但枝繁叶茂的形态光是看看,已足够令人惊叹动容。我向来不是佛法爱好者,也没信过任何宗教。可当真正置身在此,却诡异地察觉一生铅华已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