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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第3/3页)
得靠在床头受了她一礼。 恬嫔笑盈盈的将药端过来,递与燕脂,“娘娘,这药只煎成两碗,一凉便失了药性了。再熬还要费些时候,娘娘喝了,便当体恤臣妾宫里的奴才。” 她的声音绵软糯甜,隐约闽浙一带口音,语气却不是全然的奉承。 燕脂倚在床头,静静望她一眼。 恬嫔的手依旧稳稳的停着,笑意不淡。 燕脂拿了药碗,一饮而尽,淡淡说道:“唤海桂来,本宫要回未央宫。” 恬嫔似是一怔,随后笑意又深了几分,半喟叹道:“娘娘好福气。” 燕脂眼角一撩,“你有话但讲无妨。” 恬嫔笑笑,手指自鬓间一掠而过,“娘娘饮药时毫不犹疑,是信任臣妾,却不知方才在外皇上已亲口试过。皇上……性子最为凉薄,对娘娘却如此维护,这便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燕脂的神色渐渐清冷,望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恬嫔似是不察,似嗔似怨,“臣妾对皇上自认真心一片,从不曾得皇上如此呵护。” “恬嫔!”燕脂冷冷叱道:“注意你的言辞!”她目光凝住,衣袂似也静止不动。周身便有一种冷肃之色。“温荣华刚死,小皇子垂危,本宫没有闲情与你拈酸吃醋,作笑相戏!” 恬嫔愣了愣,长睫毛扑颤了下,随即又抿抿唇,“娘娘生臣妾的气了。臣妾确实不伤心。温如玉与臣妾一年进宫,金陵四大家族里温家与箫家本就是死对头。她出事了,臣妾自是犯不着猫哭耗子。” 她如此坦诚,到让燕脂的怒气一滞。她只见过恬嫔数面,只觉她素日都是低眉敛目跟在贤妃与祥嫔身后,此刻看来温顺也不过是一层伪装。 她径直从床榻下来,坐到梳妆台前,动手将头发反绾而起,从紫檀首饰盒中拈了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 恬嫔只从镜中望着,并不上前。神色初有几分赞赏,渐渐便有几分恍惚。燕脂自己动手将发梳好,她又笑盈盈端来热水香胰,伺候燕脂洗脸净面。 燕脂简单收拾,坐在恬嫔的书房,清泠泠的眼隔了蕴藉的茶香,锁定了她,“恬嫔心中……可是有本宫想知道的事?” 恬嫔笑着与她沏茶,悠悠开口,“皇后娘娘,臣妾五人都是建安元年一起进的宫。新皇登基,大赏有功之臣。臣妾的祖父便是箫朔奇。” 江南大儒箫朔奇,曾做过上代帝师。 先皇皇子众多,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将勋贵之女纳入后宫来稳定部分人心,历朝历代皆如此,只不过,皇甫觉选秀人数要少许多。 “我们几个之中,祥嫔与荣华算是最得宠的。荣华是金陵第一才女,雅善音律,皇上平日便爱召她相伴。只是有一次,荣华的本家叔叔犯了事,她家里传来了信,荣华在九州清晏殿外跪了一夜。自那之后,皇上便冷落了她。” 恬嫔的唇边有了一丝笑意,似嘲似讽,“她开始与贤妃越走越近,皇上与皇后大婚的前期,有一段时间皇上的心情很好,上元节时姐妹们凑趣,他便喝多了。贤妃安排的荣华侍寝,第二天早上,皇上没有早朝。一个月后,荣华便诊出了身孕。” 恬嫔回望着燕脂,慢慢的,轻轻说道:“若没有那次酒醉,后宫之中……应该不会有人怀孕。皇后娘娘,皇上此刻还愿意信我,只因我所谋求的不是他,臣妾把想要的都摊在了他面前。荣华不是,她们也不是。她们既是皇上的女人,又是家族的嫡女。” 燕脂将手中茶放下,眸光依旧有初雪的冷寂,“她死了,有任何错,也不需这样的代价。”她慢慢说道:“你只需告诉我,桐华台的事,是不是意外;荣华产后血崩,是不是意外。”